【杰坚】词不达意（1）
我无法传达我自己，从何说起。
有私设。
青城的秋天总是来得比别的地方早，一场暴雨后天气便开始急剧降温，把昨夜又在办公室凑合了一晚的罗坚打了个措手不及，清晨醒来就有些头晕脑胀。
“罗队，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还想不想找媳妇儿了？”廖双一边说一边翻刑警队里的医药箱，找出一盒冲剂：“哎呀，过期了，我出去买吧。”
罗坚凑过去看了一眼，说：“不用，多大点儿事，两天就好了。”
廖双看向他，眼神有些责备：“现在流感可严重了，你别不当一回事。”
“开玩笑，我当刑警那么多年的身体素质怎么会被流感打败？”罗坚披上外套，将热水一饮而尽：“有这功夫不如去盯着嫌疑人呢。”
“诶，罗队！”廖双还想说些什么，结果一回头自家队长溜得只剩远远的背影：“等等我！”
前段时间出了一起青花瓷失窃案，因为现场被破坏严重，线索缺失，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锁定了嫌疑人，为了不打草惊蛇，这几日刑警队的人轮流监视，就等着青花瓷一出现来个人赃俱获。
彼时一辆小小的家用轿车里，四个人都听着罗坚低低的咳嗽声和沉重的呼吸。
“我说罗队啊，你今天要不回去休息？”大智看不下去了，率先开口道。
“不用。”罗坚简短地回答。
大智和廖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对了罗队，小庄这几天会回来吧？”廖双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问道。
罗坚迟缓地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跟他导师回来参加研讨会。”
“这小子还真是块读书的料啊，我听说他导师在业界很有名。”浩子说。
“那当然，人家可比你们聪明多了。”罗坚没好气地说：“行了别瞎聊了，他走出来了，赶紧盯着。”
“他开车要去哪？”大智放下离合器，悄无声息跟上了嫌疑人的车辆。
罗坚的目光凝聚成尖锐的直线，紧紧盯着前方，手里拿着对讲机下达命令：“嫌疑人移动，疑似转移青花瓷，B组C组侧边包围，在跨江大桥上将嫌疑人拦下。”
“苏队已经带人在跨江大桥布控，他跑不掉。”廖双扶着副驾驶的座椅，对罗坚说道。
“行，一定要保证青花瓷的完好。”
南市，南大。
一年一度的法律讲座在大会堂顺利召开，庄文杰作为最年轻的与会者得到了压轴发言的机会，闪光灯聚焦在青年白净帅气的脸庞上，像是镀着一层光。
“文杰，这次的发言稿写得不错，陈老跟我说有几个点他很有兴趣，像什么时候跟你探讨一番。”庄文杰的导师带着庄文杰回到休息室，一副乐呵呵的模样说道。
庄文杰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按照老师的休息习惯将电视打开，调低音量：“老师指导得好。”
老师抿了一口茶，目光落在自己的得意门生身上。当初他收下庄文杰其实是有所顾虑的，虽说这孩子成绩好又聪明，但经历的事比一般学生多太多，心思也重，难保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最后还是青城市局刑侦队队长亲自上门打包票说庄文杰是个非常好的孩子，他才下定决心把人收入门下。
两年过去，庄文杰果然同罗队长说的那样，长成业界的新秀，不出意外的话，再来将会大有所为。
“小庄啊，最近生活怎么样？”
庄文杰正整理着下午开会要用的资料，闻言愣了一下：“很充实。”
“你这孩子，我是说有交女朋友了吗？”老师笑眯眯地看着他：“我记得先前好像总有一个漂亮姑娘来看你，叫什么来着，小林？”
“老师，她叫林芷悦，是我的朋友。”庄文杰说。
“那你不打算跟她发展发展？”
“老师，我觉得现在还是学业重要。”庄文杰不明白自己老师今天怎么揪着这个不放，只好放下手头的工作说道：“况且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老师点点头：“那你……”
话还未说完，电视忽然转换成了新闻，女主持字正腔圆的嗓音传出来——
“近日发生的一起青花瓷被盗案于前天抓获嫌疑人三名，其中一名嫌疑人从跨江大桥上跳下意图逃跑，被市局刑侦队长罗坚拦截，两人从桥上坠落，幸好警方提前在江面布控，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两人救起，并紧急送往医院……”
庄文杰一下站起身，死死盯着屏幕不放，电视的画面一闪而过罗坚被抬上救护车的画面，刑警队长整个人湿漉漉的，没了知觉。
“老师，我想请几天假。”庄文杰攥紧拳头，眼睛微微发红。
“这次还真是大意了。”罗坚躺在病床上啃着香蕉，右手上还吊着药水，表情很是沉重：“这跨江大桥那么高他都敢说跳就跳。”
大智笨拙地用水果刀削苹果，埋怨道：“罗队，你才是把我们吓死了，你被就上来那会儿我都以为你没气了。”
话刚说完廖双就往他背上呼了一掌：“瞎说什么呢？”
“就是，瞎说什么呢？”罗坚作势要把香蕉皮扔给他。
大智怂怂地住了嘴。
“我说，你们俩该干嘛干嘛去，别老围在我床边转行不行？队里没别的事忙了？”罗坚目光扫视过面前的三个人，有些头疼。
大智说：“没事啊——”
“青花瓷案后续工作苏队接手了，让我们好好照顾你。”廖双踢了一脚大智的凳子，对着罗坚一副乖巧模样：“队长你孤家寡人的，也不想苏队亲自过来探望你吧？”
罗坚表情凝滞了一下，熄火了。
苏英对他的意思他都明白，只不过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实在没有那方面的打算。至少他和苏英的性子就合不来一块儿，想法也不同，容易起争端。这两年家里边也着急催过，只不过都被他含糊应付过去了。若真要跟人过日子，好歹也得是个性子温和点的，聪明点的，最好不是同行，老师或者律师就很不错，像庄文杰……
罗坚脑子停顿了一下，回忆今早电视机播报的新闻，忽然有了些莫名的预感。
下一刻，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身量高挑的英俊青年背着包踏入，熟悉的黑发黑瞳和干净利落的棕色风衣显得他整个人既成熟又淡漠，青年的视线直直落在罗坚身上，看到目光所及并未有明显的伤口后才心下松了口气。
“好久不见，罗队。”庄文杰说。
罗坚动了动唇，目光似乎有些讶异，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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